他手里拿着剑，一身江湖气与众不同，轻易就让那些本来围着林卿华的人站得远了些。

林卿华依然显得窘迫，对安佑怀说：“还走么？不走我先跟秋哥走了……”

安佑怀逗她也够了，自然是要一起走，向其他学士告辞，林卿华也学着他的样子向靠近自己的几位行礼。

倒是那人握剑抱拳和诸位说：“舍弟内敛，不周之处还请包涵。”说完便拢着她的肩朝外走了。

安佑怀跟在他们身后，带着笑意摇摇头，也只有他知道这两人之间有多微妙。

等远离了人群，林卿华才凑近身后人，好似委屈地嘟囔一句：“好多人啊……”感觉那只手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肩，说着：“没事。”

等他们回了客栈，便复盘起方才的论辩来。

安佑怀先是问起了旁观人，他看向已经换回女装的林卿华坦白而言：“两次投东席，一次弃票。”

安佑怀调侃道：“我就知道你偏心！最后一场实在被本公子的强势发言说服了吧？”他却没再说话，只是微笑着喝茶。

林卿华开了口：“安兄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两日相处还以为你是一心只信圣贤书呢！”

安佑怀一笑：“哈哈哈非也！圣人云：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不也是因为这个道理么？仁心固然可贵，但只要有才能解决问题，没有仁心又有何妨？还是得看君子……不……君上……”他甩袖伸手指了指天上，“懂不懂得驭人了……”

林卿华听后竟真的受到启发，即便大胆，但安佑怀所言确有一番道理。

“幸好，今上对言论宽容，否则安兄说完这番惊世骇俗之语，不知你我是否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谈天。”

安佑怀自得地抿一口酒：“若非君主宽厚，我也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更不会，入京赶考。”

林卿华十分欣赏有才之人，忍不住说：“若是你与我兄长有缘结识，他一定会和你成为挚友。”

安佑怀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回了一句玩笑话：“你兄长难道不是就坐在这儿么，谢卿贤弟？”

林卿华与人对视，张扬一笑：“我林家兄长在家里，不在这儿！”

安佑怀还要追问：“那这位？”

“只许男人有红粉，不许我一个女子有蓝颜知己么？”她说得理所当然，确有胭脂色染上她的两颊，见那人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她，手本就在桌下跟他靠得很近，小指一碰到他的，便移开，心也被烫着了。

眼见她的脸越来越红，安佑怀咳了一声以示存在。

林卿华定神绕回原本的话题：“我兄长两年后也将科考，祝安兄高中，能和我兄长共事朝堂，济事经邦。”

安佑怀说：“你这话好像是笃定你兄长高中，只要我考上就能和他一起。好！我就在皇城等两年，定要见见你兄长之才！”

林卿华只说：“你一见便知。”

他们喝酒聊天，竟到了深夜，林卿华后来喝醉了，说话到一半就打起了顿，还是安佑怀最后说的各自歇息。

林卿华困乏之际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满是最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便安心伸手搭在他肩上，走了许久被安放在榻上，过一会儿有热毛巾将她的脸仔细擦了一遍，顺带擦了擦她的手，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那人吹灭了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