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梅买了白手套回家，被妈妈叫过去。她正在起头织一件新的毛衣，是给杨梅梅的，叫杨梅梅过来比划一下尺寸。

杨梅梅见妈妈袋子里放的线是很熟悉的颜色，就说：“妈妈，这个线的颜色跟小羊那件一样。”

杨妈妈一边用手量杨梅梅的腰围，一边回答：“是啊，我觉得小羊那件配色挺好看的，打算给你织一件一样的，反正这个颜色男孩女孩都能穿。”杨妈妈说完，问道，“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吗？”

“喜欢。”杨梅梅点点头，那是一种鹅黄色的细毛线，颜色看起来暖融融的，让人想起毛茸茸的小鸡崽，或者秋日里的太阳。杨妈妈在袖口和领口织了波浪形的花纹，还在胸前织了一只胖乎乎的白色大绵羊图案。

“妈妈，那我毛衣的图案可以换成龙吗？小羊属羊的，我是属龙的。”杨梅梅提要求，还给出了自己觉得很充分的理由。

虽然理由很充分，但是杨妈妈没有织过龙，毫不留情地否决了她的意见，她可不想再费劲想图案了，“不行，要么织羊，要么没有图案，没有第三种选择。”

“好吧，那还是要一只小羊吧。”杨梅梅好脾气地做了选择。唉，谁让全家只有妈妈会织毛衣呢，要是奶奶也会织毛衣就好了，奶奶肯定会按照她的要求织。不过想想，小石头还在穿用旧线翻新的毛衣，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杨梅梅忘记了，她像小石头这么大的时候，妈妈也是拆了旧毛衣加一点线翻新了给她穿的。

*

国庆节这天，杨奶奶早起做了荷包蛋，汤里点几滴香油，闻起来香喷喷的。她给杨梅梅碗里盛了三个：“快点都吃完，不知道下顿饭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你们演出啥时候结束啊？老师也没说？”

“没有。”杨梅梅用筷子戳着一个荷包蛋，像吃糖葫芦似的咬一口。

杨奶奶可看不惯这些不规矩的行为，轻声训她：“好好吃，一会儿掉汤里，溅的衣服上到处都是，你咋出门啊！”杨梅梅穿了白衬衫，是老师要求穿的。杨奶奶昨晚给她用熨斗熨平整了，衣服上一个褶子都没有，看起来特别舒服。

杨梅梅嘻笑一声，把那个荷包蛋整个塞进嘴里，然后把筷子拿好。蛋黄有点噎，她赶紧喝了一口汤，汤的味道淡淡的，但香油和熟芝麻都很香。

“你们表演的队伍经过咱们街道口吧？”杨奶奶再一次跟她确认。

杨梅梅点点头：“婆婆，你已经问了八遍了。”

“哪有八遍啊。”杨奶奶又问，“那几点经过啊？”

“我不知道啊，老师只说八点到学校。应该还要化妆，再出发应该要再晚一点。”

杨奶奶点点头，盘算：“那我八点半就去街口占位置，到时候看你啊。”

“你记得带上相机啊，还记得怎么拍照吗？要不我再给你教一遍吧。”杨梅梅还等着奶奶给她拍照呢。

“我再试试。”杨奶奶说着把相机拿出来，比划起来。

“你一定要拍到我啊。”

“好好，我肯定拍下来。”

“拉钩。”看起来杨梅梅真的很重视要这个照片了，连许多年不用的拉钩都摆出来了。杨奶奶笑着跟她拉钩约定，跟她小时候一样。

杨梅梅的心思早就飞去学校了，所以三两口吃完了荷包蛋，背起腰鼓就要走。白衬衫和牛仔裤，要戴红领巾，还要戴白手套。

杨梅梅和同学们昨天商量好，大家都买了渐变色的丝线编辫子，还是新的一种一边加头发一边编的辫子，这样编的辫子，等敲腰鼓跳起来的时候不会乱跳，也不容易散开。

杨奶奶在后面追出来，叮嘱：“你要是饿了，就去街道买吃的，带钱了吗？”

杨梅梅拍一把口袋：“带了。”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跑出去，和同学汇合了。

腰鼓队的学生到操场上集合，按照队列站好，老师检查大家的着装，不符合要求的就要赶紧改。还有手笨的女生没有编好头发，李老师递给杨梅梅一把梳子：“杨梅梅，快点把她们的头发都弄好。”有几个学生有点邋遢，戴的红领巾皱皱巴巴的，李老师去教室找别的学生借红领巾去了。

忙忙乱乱的，好不容易按着计划的时间出发了，老师们也松了一口气。

镇上别的小学的队伍都到中心小学这边集合，然后一起往街道那边走去。

远远的就已经听到街道那边锣鼓喧天的热闹，街道两边站满了人，村子里的社火队伍已经开始表演了，他们跟在后面，看不到头，不知前面是什么情形，只听见不断的喝彩声。

同学们卖力地表演，还在心中暗自比较：前面的学校表演扇子舞，他们的扇子那么大，好像更吸引别人的目光。于是，大家敲鼓敲得更卖力了。

围观的人群跟过年时一样，全都带着笑容看表演。如果自家孩子参加了表演，那指定要在一片孩子里找到自家的，指着给人认：“哎哟，你看，你看，那是我家的。”

杨奶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