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做了烩面片，柴火灶的锅底都会有一点点软锅巴，没有变干，但也贴在锅底上，要用铲子铲下来。这种软锅巴有点像煎饼的口感，但是因为有饭的调料味，嚼起来特别有味。杨梅梅还把炒土豆丝的菜汁底子一起倒在了碗里，拌起来，用小勺子挖着吃。

大家已经吃完饭各自去忙了，杨奶奶也收了碗在厨房洗涮，杨梅梅今天因为要吃这一点锅巴，吃到了最后一名。

小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杨梅梅歪着身子拿起话筒，“喂？”

小羊妈妈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是梅梅吧?我是小羊妈妈呀。小羊找你呢，我把听筒给他啊。”小羊已经在抢话筒了。

“小羊，你吃晚饭了吗？我今天吃烩面片了，现在在吃饭锅巴，好好吃哦！”

“梅梅，别说话了，快点吃。”杨奶奶锅都刷了，还没见杨梅梅送碗来，只好过来房间催，还没进屋就听见她说个不停，还以为她在跟小石头说话，结果进屋一看，就她一个人在屋里。

“婆婆，是小羊。”杨梅梅指着话筒。

“好好，那你快点把这几口吃了，让我把碗一洗。”杨奶奶端起碗，用勺子喂杨梅梅大口吃起来。杨梅梅嘴里塞满了饭，都不能说话了，只好听着小羊在那头说，自己“嗯嗯”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杨梅梅吃完饭，没说几句，门外又有同学喊她了，她只好结束通话，“小羊，我要去练习广播体操了，我回头给你发邮件啊。”隔壁小羊爷爷和奶奶还住着，他们习惯了村里的生活，不喜欢回城里，电脑也还留在家里，小羊周末时也会回来住。

今年学校换了第八套广播体操，这几天刚换，各班的早操都惨不忍睹。这周的体育课，每个班都在教学广播体操，体育老师都已经懒得咆哮了。杨梅梅运动协调性比较好，已经学会了，李老师就交给杨梅梅一个任务——让她先带班里几位班干部熟练掌握，然后早操时在班级队伍前面领操。

其他的动作都还算顺利，到了跳跃运动却怎么也做不到一起去，有的人脚下不对，有的手上不对，有的干脆手脚都不对。

“好吧，我们先不管手的动作，先只做脚的动作，开——合——开——合，数节拍，先跳脚的动作。”

分开练习了手和脚的动作，然后再组合。一旦一次跳顺了，找到了节奏，学起来就很顺利了。杨梅梅带着大家又跳了几遍，多熟悉一下。

练习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远的女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杨梅梅就说：“等我拿一下手电筒，我们一起送你回去。”

“那最后一个人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有三个人。”蒋文文和杨豆豆也在，还都是同村的。

于是，拿了手电筒，一起结伴送路远的同学回家。脚下很黑，但是头顶的天幕上布满星子，大家互相抱着手臂挤在一起往前走，有人提一个歌名，大家就一起唱歌壮胆。

杨奶奶明天要蒸馒头，在厨房和好面，就举着手电筒在门口等着杨梅梅回来。街上有些做生意的人才收摊回家，进了村道乌漆嘛黑抹黑走，好在路都是走熟了的。他们见了杨奶奶，就互相说几句话，再分开。

直到村口晃动着一个手电筒的光点，看位置很低，杨奶奶就感觉是杨梅梅回来了。杨爷爷这时也出来了，两人站在一起，看着村口由远及近的那个光点。

杨奶奶：“你看，她又玩手电筒了，肯定用手捂着看红光了。”

杨爷爷：“嘿嘿，你看往天上照了一下。她上回还问我，这个光照到天上去，星星上的人看到了要多久？不知道看了啥书，说是现在看到的星星的光是好多好多年前发出的。”

杨梅梅远远地就看到自家大门口的灯亮着，昏黄的灯光里，两个相依的身影一高一矮，轮廓是很熟悉的。她晃着手电筒的光打招呼，嘴里喊：“爷——爷，婆——婆！”

“噢——”

熟悉的声音传来，身后的黑暗仿佛就消失了，心里的那一点点害怕无影无踪了，杨梅梅连蹦带跳扑到杨奶奶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闻着熟悉的味道，心安了。

*

四年级一班的早操有了领操，大家跟着做，早操做得就像样多了。课间的时候，大家再互相学习一下比较难的跳跃运动，很快就跳得十分整齐了，特别是有拍手的动作时，那齐刷刷的拍掌声音，听着就舒服，在一众还群魔乱舞手臂打架的早操队伍中特别显眼，早操时间结束就被校长点名表扬了，然后让李老师安排他们班领操做全校领操。

再过不久，上级领导部门要来检查教学工作，总不能到时候让人家看到乱糟糟的早操。校长还是很有包袱的。

杨梅梅中午放学跑回家，让杨奶奶找自己的红毛衣和黑裤子，“我们要在舞台上头领操，李老师说让大家统一穿红毛衣和黑裤子，这样好看。”

杨奶奶忙着做饭呢，就说：“吃了饭我给你找吧。”

杨梅梅吃完饭，就可积极帮忙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