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恙在身,抬步舆的仆人也不敢走太快,倒把老太太急得不得了。

女儿出嫁都二十年了,愣是因为这种那种的缘由没再见过,就算女儿每年写信来,她还是忍不住的思念。

她说话有些费劲,吞吞吐吐地憋出两个字:“快,快……”李妈妈怕老太太急坏了,吩咐道:“那就稍微快点,老太太您可照顾点自个儿的身子。”

好在谢府不算很大,很快到了门口,老太太就瞧见门口那妇人的脸陌生又熟悉,老了,不是鲜嫩的姑娘,可她就是自己的姑娘。

谢莺一见到老太太就扑上去抱住哭着喊:“娘!您怎么病成这样?”

她知道老太太病了很多年,可是老太太瘦骨嶙峋的,没有什么精气神,哪有二十年前那个英气的将军夫人的模样?

母女俩抱着哭了一会儿,陈氏尴尬的插不上去,还是李妈妈说:“老太太,姑奶奶,咱们还是回屋去吧,总得让姑奶奶先喝杯茶吧?”

谢莺松开老太太,向她介绍公孙神医:“娘,这是公孙神医,一会儿让神医给您把把脉。”

两人互相见礼,陈氏才瞅机会张罗着众人进了屋。

陈氏心里嘀咕,她怎么没听过什么公孙神医?反正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回头把老太太治坏了也不关她的事,她只管吩咐人给姑奶奶收拾厢房住下,这点礼数她还是要做足。

母女俩也哭得差不多了,进了老太太的屋子安置下,谢莺就迫不及待地让公孙神医给老太太把脉。

公孙神医是江湖中人,也不在意细枝末节,一口茶都没喝就先给老太太诊脉。

屋子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他闭着眼睛把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老太太气色,询问了一些问题,看了看老太太的痰盂,才道:“老太太郁结于心,多是心病,我这里开几副药方,先吃两个月,应该就有起色了。”

众人听了喜形于色,谢莺忙问:“我娘能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吗?”

公孙神医瞟了她一眼道:“哪能跟从前一样,人都老了,我是被称为神医,又不是真的神仙。不过,只要老太太想开些,身子能跟常人无异。”

谢莺这下真的开心,忙曲腿行了个大礼。

公孙神医见状马上扶她起来:“快别这样,这不过是行医救人的本分,何况我与谢老将军还是旧识,为老太太看病算不得什么。”

老太太顺势就跟公孙神医攀谈起来,虽然说话不利索,但是心情却是不错。

谢绫音姑姑带着神医回来的消息中午送到了周家,谢绫音听说立马要去谢家,说起来她还没见过这位姑姑呢。

但是王妈妈拦住了她,毕竟她有身子,谁都不放心她出去。

王妈妈吃过午饭就去问候姑奶奶一番,谢莺常年随丈夫在各府县任职,近几年一直在川渝,离京城相隔千里,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才到京城,没想到谢莺却要求来周家看看谢绫音,于是下午就跟着王妈妈到了周府小院。

谢莺带了一些土特产来,人看起来很爽利,一见到谢绫音就抱住:“可终于见到我侄女了,早就听说长得跟天仙似的,真是名不宣传。”

谢绫音小时候收到过这个姑姑的玩具吃食之类,如今一见就更喜欢她,甜甜地叫了声姑姑。

谢绫音拉她到榻上坐下,让福珠上点心果子,大展热情。

谢莺看着她的肚子问王妈妈:“几个月了?平时闹不闹?”

王妈妈答:“六个月了,腊月里要生呢,就头几个月闹过,现在好着呢。”

谢莺回看向谢绫音,道:“我请了神医帮你祖母诊治,改天请他过来也给你把把脉。”

谢绫音点头应下,姑侄俩说了好一会儿,谢绫音要请姑姑留下吃饭,谢莺笑着道:“今晚我还要多陪陪你祖母,改日我来跟阿音多聊聊。”

“那姑姑多住些日子,可别住几天就走。”

谢莺笑着拍她的手道:“本就这样打算,我啊,打算一直住到明年,抱抱我侄孙再走。”

谢绫音笑着说太好了,送谢莺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她走了老远才舍得回屋。

晚上周博谦下衙,听说远嫁的姑奶奶带着神医回来,也是挺高兴,本来有些说不出口的话,就趁着谢绫音兴致都在她姑姑身上,有些难过地说了出来。

“阿音,我明日要去外地查案,正好你跟姑姑多处处,我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两人成亲后除了他科考时就没分开过,如今突然这么说,谢绫音脸色的喜色不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博谦心疼的把她拥在怀里,一时嗓子也有些哽住。

“阿音,我知道我不该离开,但是无法,大理寺政务繁忙,我没法违逆上峰的命令。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不会去多久的,运气好也许三天就能回来,我一定尽全力尽快查完。”

周博谦低头吻掉谢绫音的眼泪,道:“好阿音,别哭,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