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涣散，头几乎以180度扭到后背，四肢外翻，全身以诡异的角度扭转着，身体关节处红色晶体嵌入血肉，行动时红晶体摩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脏污的血液从五官之中流出，喉咙里发出的尖锐而怪异的叫声。

如果他的口齿还能清晰一点，就能分辨出他说的是什么了——

“杀了我。”

“放我自由。”

扳机无声扣下，子弹射出枪管的爆炸声屈服于枪管上配备的消声器，在黑暗里悄然隐蔽。一颗子弹穿透男人的脑颅，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他不知持续了多久的痛苦。尸身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蝴蝶蛊随着宿主的身亡停止发育，但已经形成的红晶却无法消失。

躲在暗处的行动队员扣动扳机，再次射击周围的晚期感染者。

身上的防感染喷雾已经起效，在不知不觉中屏蔽了队员的气息——只要没有被蝴蝶蛊感染者咬到，就绝不会感染。

开下最后一枪，躲在暗处的队员握着发热的枪管，狠狠一闭眼，强压着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几秒之后摁着耳边的通讯器：“报告指挥，A区感染者清缴完毕，请指示。”

“收到，立刻安装炸药，往北前行与我们会合。”

壹索一手托着AK-47，干脆利落解决掉一个感染者，侧身闪避开铺面而来的另一个感染者，另一手摁下耳机下达命令，命令下达间江璃双手稳托枪柄，子弹几乎是贴着壹索的身形而过，噗嗤一声穿透偷袭者的颅骨，成功解决掉最后一个。

云舒进入M镇的时间远比他们来得早，用最短的时间把大批幸存者分散迁移到这三片安全区，周围的感染者零零散散，想象中大批感染者铺天盖地朝他们袭来、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画面并没有出现。

“不是说M镇可能是蝴蝶蛊的起源地吗？按理来说感染者不该这么少的？”一个魔族队员忍不住疑惑道，迟疑着扫了一圈弥漫着腐烂和血腥气的混乱现场，“怎么到现在为止，甚至没有多少个感染者？”

“那不是挺好的？”他的搭档用枪托顶着他的腰，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整个M镇总共就不超过五万人人口，大面积爆发一下子来一两万个，你我都能交代在这里。”

壹索突然眼皮一跳，只觉得诡异与不安在这个面积不大的地下小镇里一寸寸蔓延开，悄无声息地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

“不太对劲。”壹索与江璃对视一眼。

后者点点头，收起枪/支，大步流星绕过队员，将此时躲在断壁残垣之后瑟瑟发抖的小老头拉出来，用魔法稍微清理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问道：“你在这里呆了多久，感染者只有这么些吗？”

小老头战战兢兢，口齿都不太利索：“不止……不止……全都是！全都是！”

老人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悲愤，污泥混杂着碎石缠绕着他长而杂乱的头发。

“整个小镇里已经没多少了活人了！没多少了！”

众人震惊。

壹索皱眉蹲下：“那其它感染者呢？都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不知道……”小老头大口呼吸，强压着所有的惊恐，哆哆嗦嗦道出所知，“原先他们……他们都在外面……突然……突然来了一个男人，我只听到了一阵乐声……”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然后……然后所有人！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疯了疯了！见人就咬、神志不清！行尸走肉！然后……他们都不见了，不知道……不知道去哪了……”

“男人？”江璃抓住重点，“什么男人，他是什么过来的？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

“一个星期以前……”老人的回答断断续续，“一个星期以前，他穿着一身黑袍，什么都挡住了，看不清……看不清脸……”

“那他身边有同伙吗？”江璃问。

“不知道……我根本不敢看……”他突然发力，双手死死抓着壹索的手，尖锐脏污的指甲扣着壹索身上的作战服，苦苦哀求：“救我……救我……我还不想死……”

求生意识促使着他的力气逐渐变大，壹索忍着疼痛，面上却丝毫不显，平静地把小老头扶起，吩咐队员保护好他。

“你怎么看？”壹索看向江璃。

“这个出现的陌生黑衣男人，很可能就是血盟的人。”江璃皱着眉，“母亲失踪一个星期之后突然出现，蝴蝶蛊感染者大量不见，很可能是过来取走他们身上的红晶。”

壹索赞同她的想法，同时提出第二个可能性：“还有一种可能，”壹索脸色一沉，“这是个陷阱，很可能是针对舒的。”

云舒除了梵天殿少主这个身份，同时还是医生，蝴蝶蛊大面积爆发的事情必然引起他的注意。而且这里是在萧龙共和国，后援力量和安保措施不必枫杨国内让他放心，血盟如果想要一口气将三个云族嫡系拖死在萧龙共和国，这就完全是针对云舒的最佳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