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衍羲和介绍完房间里的东西，就轮到凤南歌带路参观梧桐树屋了。

梧桐树屋共有九层，上三层是凤族的机要之地，中三层是宗家的修炼场以及住处，下三层归分家所有，处处是禁制，等级制度极为严苛。

仗着凤族宗家大小姐的身份，凤南歌一路畅通无阻，带着衍羲和一直上到第三层才停下。

“再往上是大长老的住处，我不能带你上去了。”凤南歌说。

衍羲和遗憾道：“还以为能瞻仰一下凤族的传家之宝呢。”

凤南歌笑：“没有传家之宝，成仙的时候都带走了。”就算有，恐怕也比不上你那宝库半分。她没明说出口，而是补充道，“而且再往上走有法阵，会排斥外族物种的接近。”

衍羲和长长地噢了声：“怪不得。”

凤南歌：“现在你看过了四到九层，想住进哪里？”

其实哪里都无所谓，梧桐树屋人去楼空，只有采光方向与房屋大小略有区别。

衍羲和：“那我得好好想想，要想一晚上。”

凤南歌无语：“这种小事还要想个一晚上？”

衍羲和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与你同居是怎是小事，当然要花上一整晚，好好地想一想。”

同、同居……

耳根莫名发烫，凤南歌不想跟他讲了：“你想吧，爱想多久想多久。”说完瞥见本该一尘不染的窗台上落了片陈年的枯叶，习惯性地拈起来。

看她动作，衍羲和噗嗤笑出声。

凤南歌：“你笑什么。”

“我在想五百年前，小小的那个你，大概这么高，应该也是与现在差不多的严肃神气，”衍羲和唇边挂着极为温柔的笑意，道，“见到这处有垃圾，想到家训，急急忙忙跑过来收拾，把阳光踩碎一地。”

凤南歌毫不留情地打碎他的幻想：“梧桐树上严禁奔跑，否则族规伺候。”

衍羲和睨她一眼：“我和你调情呢，真不解风情。”

眼看凤南歌眉毛又要拧起来，衍羲和忙道：“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想好要搬到哪间了。”

凤南歌果然把刚才的说教忘了，问他：“哪间？”

“又要承重性好，又想天天见到你，我决定了，我要搬进你隔壁。”

*

在凤南歌心目中，搬家的流程相当简洁：东西分门别类，整理进对应的储物袋，再叠放进乾坤袋里，随身带走。

可到了衍羲和这里，规矩却多了起来：装矿石与装梦境的储物袋不能放于一处，理由是容易让矿石生锈，装种子与装星光的储物袋不能放于一处，理由是容易让种子无法认清自我，反正怎么样都不行，怎么样都不对，龟毛得紧，就连那珊瑚玛瑙床也不能与掐丝珐琅柜塞进同一个乾坤袋，必须一个一个的搬，两边跑无数次。

前一天搬了一半就放下了，衍羲和依旧在那颤巍巍的枝桠尽头睡了一晚，第二日再继续搬。

心里想着衍羲和要搬家的事情，凤南歌连日常的修炼也稍微有些心不在焉——昨日提出搬家的时候她其实没多想，单纯是想给衍羲和换个不那么危险的地方住而已，然而衍羲和那句同居一出来，搬家这件事情一下子就显得旖旎起来。

搬到她隔壁，和她一墙之隔，共用同一间客厅。

这里与仙府不同，仙界地大物博，又仙雾缭绕，邻里之间距离极远，这里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梧桐木墙。

也就是说，睡觉的时候，她与衍羲和的距离不过数寸。

——停。

凤南歌猛地睁开眼，压下差点走岔的真气，不由得心道一声好险，差点走火入魔……

修炼结束，推门，正碰上衍羲和抱着百宝盒从楼下上来，一见她立刻弯起眼睛。

“早，”衍羲和说，“帮你准备了竹实和醴泉，先垫垫肚子，等搬完了我们再去吃一次那家的馄饨。”

凤南歌哪还有心思吃竹实，边下楼边道：“我帮你搬。”

衍羲和的房间已经比昨日那凌乱模样整齐了不少，大部分东西都已经分门别类地收拾整齐，只需要往上提就可以了。其实这些东西凤南歌大可以大手一挥，统统收进乾坤袋里，一口气拿到上面再放出来，但既然衍羲和有衍羲和的规矩，凤南歌向来不喜欢破坏规矩，就按他的规矩来，拎起两个储物袋，用物理方式搬运。

其中一个储物袋下压了张洒金纸，储物袋被提起来，那洒金纸粘在下面，也跟着提起些许，有夏风吹进窗棂，掀起撒金纸，打着旋儿扫过古琴扶舟的琴弦。

哔啵一声响。

凤南歌瞬间头皮发麻。

一定是我听错了。凤南歌想。琴弦当发出铮铮琴声，怎么会发出火焰的声响。

可她心里还有一个声音说，古琴扶舟并非俗物，所奏之音也并非凡间五音，你明明知道它的本领。

手指颤抖，似是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