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到那家关得晚的餐厅的时候，正好窗户边带暖桌和许多靠垫的一个位置空出来了，绮容和月蕊就选了那个位置。这个位置还挺舒服，桌子高度合适，还能看到街景。

在服务员送来热茶和菜单以后，绮容假装认真地看着菜单，上面餐点附带的图片看起来都不错，只是她现在真没有什么食欲。绮容又再问起来：“……所以都到这儿了，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刚才过来的一路上，月蕊都在顾左右而言它，好像真的怕绮容马上就回去把罗杰的场子砸了一样。

“呃……我现在其实挺难过，但是也很好奇为什么你是和陆羽明一起来的……”

“……”就知道她会这样。

月蕊揉着太阳穴，带着一副痛苦的表情问绮容：“我现在没有脑子思考，你能给我同意这个满足我欲望的同时又想让心情好起来的方案吗？”

刚才都哭得睫毛膏花了还不忘八卦呢，绮容无语，只好顺着她说：“如果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也会好好告诉我今天的事情，对吧？”

“当然。”月蕊故意做作地抽一张餐巾假装抹了下眼泪，两个人才都笑了起来，她们俩私底下总爱模仿那些舞台剧里边夸张的表演方式。

绮容笑完便说：“如果能让你开心你就问吧，我诚实作答。但是你今天也要把苦水吐干净哦。”

“那当然了。”月蕊笑着，心情还真的好了一点，马上便拉着绮容的手问起她未参与的社团聚餐是否有发生什么

结果月蕊并没有得到她想象中的答案：绮容和陆羽明两人的相处目前确实没有什么令人欣喜的部分，绮容也尽可能描述得平淡无趣，而且重复强调了她对于陆羽明的直觉感受并不好。因为习惯了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月蕊，绮容还打开了微信聊天记录以证明自己清清白白。

知道了陆羽明今天留在活动室陪了绮容一会儿，以及他们私底下有时也聊天，这两件事在绮容的修饰下加起来还不如有亚当斯一家元素的派对令月蕊兴奋。

“……总之周六的会议你一定要去。虽然我跟他说了替你预留星期三的位置他也同意了，但毕竟他随口说的话不可信，你自己去争取比较保险。”绮容说。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月蕊的心情好像确实放松了些许，她握着自己的茶杯感觉身上都暖和了一点，“看你们交流还真像是高手过招，谁都不越雷池一步。你要不主动一下试试看，不按常理出牌，我还真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主动……？什么？我才不，我又不喜欢他。”绮容把彩色琉璃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这茶太烫又飘着许多茶叶碎片，怎么喝都喝不好，“不是要跟我吐苦水吗，说吧，罗杰那个渣滓，这次发生什么了？”

月蕊和罗杰谈恋爱，大概是从一年前开始的，那个时候她和绮容还在上高中。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是对爱情有最多美好幻想的时候。月蕊眼里的绮容什么都好，只有爱情观她不能苟同，但想要什么样的爱情自己却一直没有想好。绮容一个接一个地谈，还经常告诫月蕊要躲开哪些男人的陷阱，反而让月蕊有点儿叛逆地想去找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在这种环境的催化下，月蕊在唱片店里面机缘巧合地遇到了一个她觉得对的人。

那就是罗杰，混血儿，高中辍学，是地下乐队的主唱，一手臂纹身，比月蕊高一点儿。

如果绮容是因为缺爱和严肃的家庭才不断找人来提供情绪价值好好填补，那月蕊就真的是纯因为叛逆——绮容称之为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不然为什么不找一个家世容貌相当的？绮容在学校里有一个list可以推荐给她。

“月蕊，小心点，你总是太天真，也太善良。”这是绮容说的，绮容觉得月蕊的善良多到没有必要。

天真吗？月蕊知道自己有时确实不如生活经历不那么顺畅的绮容成熟，可是……自己至于在感情上被骗吗？在学校里面她总会请绮容帮她解决一些问题，可是好像时间久了，绮容就真的觉得我不够聪明所以不配恋爱吗？不断回忆加工中邂逅的场景太过与美好了，在播放着黑胶的唱片店里面，阳光正好，两个人的手碰到架子上同一片碟片，羞赧地相视一笑，然后罗杰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追出去要了联系方式。

他说对我一见钟情哎，过了好久以后月蕊还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但是当月蕊第一次告诉绮容自己恋爱了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热切的祝福。绮容看着月蕊和罗杰的合照，叹口气说：“月蕊，他是社会上的人吧？”

“只是没有在读书而已啊，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大的。”

这不才是问题吗？回忆着这件事的绮容还是保持着和过去一样的疑惑，不读高中的话，不就是说以后也不会上大学吗？把这样的人作为初恋对象，书香世家的绮容忽然有点怀疑月蕊的品位了。

“那不就是混社会的人吗……”绮容小声咕哝着，明显不太满意月蕊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对象。按以前她对月蕊的了解，绮容还以为她会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