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刀(1 / 2)

陵阳稳住微不可查轻颤的手指,骤然收紧掌心,嗓音冰冷到极点:“来人,宣太医。”

陵阳打横抱起昏过去的郁南,脚步不停,话音落过来:“天黑之前,我要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一阵海风吹过,甲板上横陈的尸体像是从未出现,血迹也消失不见,只除了不时传出来痛苦的尖叫声,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被大海掩盖。

陵阳在一众人的跟随下抱着郁南去了他的船舱,少女乌发被冷汗濡湿,背部赫然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上。

原来船上有水匪根本没有死,而是趁着船边水匪破水而出的一霎那,径直朝着陵阳砍去,电光火石之间,只有郁南注意到了这一幕,她几乎不假思索的推了那水匪一把,却又被他划中肩膀。

陵阳目光微缩,手上不假思索拔出长刀将那人一击毙命,剩下那些妄图垂死挣扎的人比起训练有素的士兵和暗卫来说自然不堪一击。

在郁南倒地之迹,陵阳伸手扶住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掌心黏糊糊的血迹。

他薄唇动了又动,才问出声:“为什么?”

郁南瞳孔失焦,意识飘散,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只凭着直觉答:“因为你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陵国最尊贵的储君,百姓的希望,他从出生那日就被寄予厚望,责任几乎与他共生,他从来不属于陵阳,而是太子殿下。

而郁南救他,其实没有理由,她一不是下属,别说全身而退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保护自己都尚且艰难,二与他之间认识时日并不长还总是被他欺负,泥人尚且三分脾性,没有任何人会在心里全不记恨,她完全可以出声提醒,这已经是她的良善。

但她,替他挡刀。

或许,千万个理由之中,没有任何牵扯之下,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陵阳眼眸深若寒潭,凝视着痛的呢喃的少女,瞳仁仿若暗无天日之中的点点星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太医来了。”小太监火急火燎的拽着还躲在床板下怕的发抖不敢出来的老太医一路奔跑而来,气喘呼呼的道。

“老臣参加太。”子殿下。

话还没说完,行礼的老太医就被陵阳打断,“废话少说,给她治伤。”

“其余人退下。”陵阳又看了看围挤的人群,英俊的眉头蹙了蹙。

“遵命,臣等告退。”

老太医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症状,打开医药箱,拿出剪刀剪开糊在背上和血黏在一起的衣服,然后用针在火上炙烤,正要动手:“不若太子殿下先行出去,接下来要缝针场面不吉。”

“动手。”陵阳嗓音果决,眼神落在郁南背上长长一道伤口,胸口情绪莫名。

老太医也没敢硬让陵阳离开,烈酒沿着郁南的伤口淋下去,郁南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硬生生痛醒。

“快,把她嘴堵上,别让她咬到舌头。”

药童还没来得及动,就看到陵阳先一步把手放在郁南口中。

郁南意识混沌,也没看最里面是什么,接连不断的疼痛传来让他下意识便咬下去,不留半分力道。

“这。”老太医心中骇然,却看见陵阳并没有制止的意思,小太监端来了止疼的麻沸散,让郁南喝了下去,陵阳的手便拿了出来,只见虎口周围出现一道深可见血的齿痕,太医没敢再看,但陵阳不站在那,总算松了一口气,沉下心专注的进行缝针。

即便用了药,郁南昏迷中仍是痛到不住呜咽,就像是下雨天湿漉漉的小猫,可怜巴巴的叫喊。

莫名,陵阳突兀的开了口:“轻点。”

太医心中一惊,手下的动作更慢,本来一柱香就可以解决硬是花了一个时辰,在陵阳目光注视下,冷汗频频落下,后背塌透。

“好了,殿下。”太医俯身行礼,然后告退下去给郁南开了药方,船舱内一时只剩下郁南和陵阳两个人。

陵阳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郁南,一动不动,直到天色昏暗,才动了动僵硬的步伐,转身离开吩咐厨娘留下来照看。

陵阳来的地方,是一处暗舱,船舱木板围的密实,透不进一点外头的光,不大的地方便显得幽深可怖,里面只点着几根微弱的蜡烛,不时明灭的烛火映在脸上形成长而瘆人的阴影。

舱板常年居于海上,积了潮气,夜里温度下降,不时有水珠“啪”一声砸在地上。

陵阳坐在唯一的一把海棠花红木椅,气势幽暗逼甚,一时间落针可闻,像是在挑战人的极限,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压抑。

几个水匪被鞭打的合不上嘴巴,涎水淌落。

“继续。”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却如同地狱里烈锅滚油,灼烧着他们的恐惧。

“是。”士兵听令,手中长鞭带动风声,狠狠地落在几人身上,一时间惨叫再度响起。

“吵。”单单一个字,立刻便有人堵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