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1 / 2)

见他松口,阮善放下心,又小声叮嘱:“太后那里没关系的,法事结束后就会好些。”

说完后她提起裙子后退几步,向他摆手,催促他快回去。

“我走啦。”她做出口型。

回到法华阁桌子上已经摆好几页经书,冬小留给她填的空子越来越少。

“姑娘。”见她回来,冬小停下笔,有些迫不及待地凑上前。

阮善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有很多话要说,一边问她怎么了,一边坐下拿起笔,冬小写得毕竟还不够快,阮善还是要抓紧时间自己补上。

“丽美人那里实在有些太过分,”冬小提起来就很气愤,“她们太欺负人了。”

“你见到丽美人了?”

“我都和她一起种瓜了——”冬小拖长声音。

阮善抬头,种瓜?

“我去听雨轩的时候一个宫人都没看见。”

她去得早,听雨轩是处很不起眼的宫室,也很小,几下就逛完了,前前后后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直到她绕去偏殿才在窗下看到一个蹲着的人,凑近一看,竟然是丽美人自己。

清瘦并不减损她的美貌,冬小心都颤了一下,看见丽美人手中抓着一个小喷壶,脸上沾了一点泥土,身前一片空地像是翻过没多久的,有刚刚洒了水的痕迹。

丽美人幼鹿般无辜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冬小挪不动脚步,也不知道该怎么绕过她再去找其他宫人,只能问她缘何在祭表上犯了忌讳,做出奉命前来责问的样子。

丽美人眼眶倏地就红了,说自己并不知晓,她是有一些防备,但本质上还如婴孩一般脆弱无助,冬小很容易就哄得她讲前因后果说出。

原来是她身边的宫女半强迫她写下了那东西。

听雨轩如同冷宫一般,丽美人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她还算有一些运气,诸如下毒一类的手段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但对她这般柔弱的人来说其余诸事也很难熬。

吃睡都受苛待,夏日渐热,连蚊虫都是一重折磨。

宫人见她势弱也不拿她当主子看,都到现在还在睡着呢,不怪冬小找不到人。

那张祭表和经文几乎也是丽美人被强迫着写下的,因为身边的大宫女忍受不了听雨轩凄苦的环境,要她写那些东西去讨好太后。

丽美人性子弱,兼之宫女巧言蒙骗,便下笔写了。若非冬小来问,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

看她凄惶无助的模样,冬小心道一声造孽,没什么犹豫地就倒向了她,一边矮下身子和她蹲到同一处,一边小心提醒她先不要露出异样。

丽美人实际上对任何人都有一种天然的信任,看她这副眼眶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冬小只怕她再掉进陷阱,又教她若被问起只管哭就是,旁的话一句都别说。

冬小嘱咐好,又看看丽美人,她一个人在太阳下浇水,一问,是在种瓜,是许久前存下的几颗种子,孤零零埋了三五处,小半个月还没上来苗呢。

冬小心里直叹气,给她挖了几铲子土,又哄她先回去歇着。

离开听雨轩的时候,冬小也很小心地没让人发现。

“实在是很不容易。”冬小还觉得揪心,又很后悔自己一开始装作责问的样子把丽美人吓哭。

阮善听了,也蹙起眉,拨弄下刘海,想到同丽美人一起送来的几份经书。

有人想要陷害丽美人,让她触了太后的逆鳞被处置,那张祭表不应该单指望阮善看到,若她不报给太后这些算计岂不落空,一定会有其他人确保祭表会呈到太后面前。

不过阮善早上已经将它收好,若有人想从经书中翻到只会是徒劳。

当时雁竹姑姑来提醒她太后的事,她告诉雁竹姑姑她还未翻看过这几份经书,因为她必须要别人明白她不知道其中有一张祭表才行,这样若背后之人找不到祭表也不会首先来怀疑她。

心下有了计较,阮善让冬小去打听一下听雨轩丽美人身边的宫人是谁。

中午回和宁宫,阮善悄悄留意了一下,那叠经书果然被人翻过,但对方没找到祭表,也就无法捅出这件事来。

一旦事发,太后会如背后设计的人所愿处置丽美人,但更会生气,阮善不希望节外生枝,尤其在这时候,谁也不可以令太后迁怒。

冬小也带回消息,如今丽美人身边的大宫女名叫翠珠。

想来背后之人察觉到祭表出了差错很快就会让翠珠去确认,她们哄骗胁迫丽美人写下这东西会心虚,第一时间就会考虑是不是丽美人那里发现了什么端倪。

所以丽美人要去揭穿翠珠,承认是自己提前知道祭表有问题所以压根没有送到和宁宫来。

这样这件事就能在听雨轩内解决,越少人知晓越好,于阮善而言不会有触怒太后的风险,于丽美人而言事情不会闹大,她也不会重新进入众人视野成为众矢之的。

翠珠是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