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摆脱(2 / 2)

裴敬启很快翻了个身,在昏暗的内室悠悠醒来,盯着床头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他捂着有些疼的头坐起来,刚要喊人,就看见在地上跪着的阮善,房里只点了一只蜡烛,恰好把阮善的脸照得清楚。

裴敬启忍下叫喊的冲动,醉酒后的画面一帧帧涌了上来,他想起自己是喝醉了,冲到和宁宫来找阮善。

他醉得厉害,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但是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是阮善一脸血的样子。

他爬起来冲下床,凑近阮善,她一侧脸颊高高肿起,青紫一片,唇角结了血痂,眼睛也又红又肿。

“我,我……”裴敬启惊慌地捧住阮善的脸,牵扯到她的伤口,阮善轻嘶了一声,裴敬启又被烫到似的放手,转头甩了自己一巴掌。

“善善对不起,我喝醉了,我是不小心碰到你的,善善,原谅我,我是不小心的。”他抓住阮善的肩膀苦苦哀求,又去寻她的手,抓着她的手去扇自己的脸。

阮善看他已经从醉酒中恢复神智,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裴敬启一脸懊悔,眼里甚至带了泪,和她相对跪着,求她原谅他那一巴掌。

他也扇了自己一下,但是力度显然是不如扇别人,他一边脸仅仅是微红。

阮善推开他,抽出自己的手。

“殿下。”

很轻的一声,裴敬启却仿佛被定住。

他紧紧盯着阮善,就听见她说:“我替冬小给殿下赔罪,她情急之下推了殿下一把,殿下醉得厉害,被人扶起,后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裴敬启已经记不清昏迷时发生的事情,阮善说什么便是什么,又哪有心思去怪罪她的侍女,只叠声向她赔罪。

又听阮善说:“我还有一件事,我是来向殿下告别的。”

“我与平骧侯世子之间清清白白,却有人向殿下传起谣言,如今闹在和宁宫里,太后醒来就会知道,我无颜面对,只能以死自证,待我死后,还请殿下为我分辨一二。”

裴敬启吃惊地看着阮善拿出了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

他头皮发麻,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磕绊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怎么需要以死自证,你先把刀放下。”

阮善举刀就刺向自己,裴敬启吓得大叫,扑过去夺刀,把阮善撞到在地,匕首被他抢去,但还是在阮善颈间留下印记。

“你当真寻死?你疯了?”裴敬启看着她颈间血痕,已经六神无主。

阮善惨然一笑:“殿下曾为了帮我在太后身前逗趣,向我索要回报时我却不能做到,如今这一刀,当我偿还殿下恩情。”

“什,什么?我当时不是协恩图报,我只是想你同我出游,不用你回报我的,善善,别这样……”裴敬启慌乱地去捂她伤口。

阮善避开他,伸手想要去捡那把匕首:“如今殿下想必又恼了我,才会听信谣言,深夜闯宫向我问罪,我人微言轻,唯有一死以证清白,还请殿下成全。”

“不要,不要,”他将匕首挥开,“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是来求祖母不要把你嫁给别人。”

“是吗,殿下不是要逼死我?”阮善笑,看裴敬启疯狂摇头,又问,“太后最重规矩,若知道我在外与外男私通,在内引得皇子深夜闯宫,该会何等震怒,殿下可想过?”

裴敬启瞬间呆住,零星的理智终于回归,他想起裴敬文曾告诫过他不要将他和阮善的事情闹在太后面前,而他竟然为了几句谣言夜闯和宁宫。

阮善那般听太后话的人,他给她带来了私通的罪名,还打了她,传扬出去,阮善哪里能够承受,不怪她绝望之下竟然想到以死自证。

“善善,善善,我不是故意这样的。”裴敬启悔得涕泗横流,伏在阮善身前想求她原谅。

阮善只了无生气地笑笑:“殿下,说这些话已经迟了,与其太后醒来震怒,不如我先自戕谢罪。”

“不可以,不可以,”裴敬启几乎癫狂地摇着她的身体,“瞒过去,一定有办法瞒过去的,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阮善沉默下来,在烛火的映照下,她脸色白得吓人。

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直到裴敬启濒临崩溃,她才开口,嗓音沙哑:“殿下能做到吗?”

“殿下承认你是醉酒而来,想向太后献宝,却在殿外遇上我阻拦,所以恼怒之下打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