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迄问李尽霜心中是否有她，他想得却要再远一些。

李尽霜想到了刚遇见余迄时，那时她总是沉默寡言，有着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深沉和压抑。他每次去寻她时，她总是孤零零地靠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他因为怜悯余迄，于是想拉她一把。

后来李府遭遇变故，余迄出手救下他，带他逃离地狱。他对她的救命之恩牢记在心，他对她是存了感恩的。

之后他们北上寻仙，时常要在野外生存。在未知危险的环境和数多个难眠的夜，明亮温暖的火堆和一直陪伴在侧的余迄是一无所有的他唯一的依靠，他想他对她产生了依赖。

再后来他们入了扶归门，在门中相互扶持，余迄教他练剑亦师亦友。

那他待她没有异性的情爱吗？

李尽霜想到了她一箭破关赠他琉璃灯，又想到了她挽剑斩花时的明媚笑意。在他眼中，她是极美丽特殊的，无论何时，在茫茫人海中他总能一眼就寻到她。

他的心中有了答案。

但李尽霜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先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支木簪，他道：“这是为了谢你教我练剑，这木簪可以滋养秀发。”

那是个莲花状的木簪，木质和金丝楠木有些相似，纹路隐隐闪着金光，似在流动闪耀的金沙。手感细腻顺滑，可见其打磨之用心。

这木头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凤□□献木，品质在众灵木中属于中上，虽比不得她储物袋中个几个天生神木，却也十分少见。

扶归门体系完善，为方便弟子交易再加之有专门管理修仙界拍卖行的长老，在峰内自设有小型拍卖会，可供各峰弟子长老拍下助修的好东西。

余迄推测他大抵是从那儿所拍得，按现在修仙界的物价再加上拍卖会的各种流程费用，买下此木怕是也要赔上他全部身家灵点。

李尽霜在李府时跟着李父管理着几个商铺，对钱财打理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他并不唯利是图，但他毕竟算是半个商人，总归是会考虑将利益最大化，也会做好风险评估永远给自己留余地后路，在寻仙途中也是靠他精打细算盘缠花销，两人才勉强撑到了隐秀镇。

他在人间时背靠李家再加上自己的手段钱生钱，金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数字。但他到修仙界的这几年的每一个灵点都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他竟也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而李尽霜在人间为她买过的许多簪钗步摇，都是极为精细的工艺品，虽华丽精美但总缺少点什么。

这木簪样式简单典雅，余迄突然有个了猜想，“这难道是你亲手所制的么？”

在人间李尽霜没少为她和族中小辈买礼物，但她从未见他亲手做过什么。她记得他曾说过，他觉得亲手所制更见心意可贵。

“是。小迄，来，我为你绾发吧。”

余迄没想到他还会绾发，不过比起这个，“你的伤……”

“只是点小伤，并不碍事。”

李尽霜带着余迄坐到了梳妆台前，他拿起半月形木梳站在了余迄身后。修仙界的银镜比人间要好得多，能将她的全貌完整呈现。

李尽霜捧起她及腰的柔软黑发，神情专注为她轻轻梳发，边梳发边讲：“我十三四岁那年，堂姊妹一时兴起非要缠着我让我为她们编头发。我那个年纪没多大耐心，编发过程又实在是繁累，结束后虽然很有成就感但再也没做过类似的事。我那时就想，日后能叫我心甘情愿为她梳发挽簪的只有我的妻子。”

他短暂地笑了一下，“我曾经还想过为未来的夫人学一学描眉。我父母青梅竹马，感情颇深。大抵受他们影响，我一直很期待像我父母那样的平淡恩爱的夫妻生活。”

“如同现在这样？”余迄问。

李尽霜一顿，余迄立刻回首抓紧他梳发的手腕，目光灼灼。

他对上她黑亮的眼眸，认真道：“是。”

他接着道：“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小迄，我心中有你，我也喜欢你。”

余迄一时失语，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她才慌张松开李尽霜的胳膊，羞涩地问他，“尽霜，我可以吻你吗？”

“……可以。”

余迄起身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珍宝一般，极为珍重地吻了吻他的唇。分开后，两人都红了面，随即都因满心的欢喜望着对方轻笑起来。

两人腻歪了一会，李尽霜才有时间接着为她盘好了发。余迄来回转着脑袋，仔仔细细欣赏那木簪和发型，兴奋得整晚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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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苑二楼还有一间空房，就在主卧隔壁，余迄便让李尽霜先暂时住在这儿，照顾他方便一些，最主要的是这样的话每日都能见到他。李尽霜心中也有此意，便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

至于那缕异气，在余迄给毛师兄传讯后，毛师兄和其中一位长老过来了一趟。在为她全身查灵确认后，告诉她那是无害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