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外乡人来王都,总要花上一阵子融入,尤其是那些赶考的学子们,等他们学会了王都的谈吐,谋得一官半职,欣喜的给家人写信的时候,才发现王都还是王都,他们还是他们,全部被富贵风流之气裹挟,却什么都带不走。不过这股气流是属于夜晚的,前朝琼玉公主行走时的婀娜身姿被人赞作夜游的牡丹,她和其他王都女子一样,是这座王城的气质具现,金樽玉质,却隐在暗夜,不可碰触,等到公主的衣角消失在眼前,才若有所失,余生都在回忆这样的美丽。

王都的清晨却充满烟火气,热闹了一晚上的街道,退去浮华,让人感到活在人间的真实和可爱。如意坊的侯大娘正往锅里下着馄饨,含笑看着常来吃馄饨的一对好看少男少女斗嘴,只觉得养眼无比,心情喜悦。

这宁静却被几个书生打破。

“苏兄可知道近来礼部尚书张大人家的事?”一个长得略黑的书生吃了一口馄饨,问身边坐着的好友。

他身边这位苏兄听了,作出一副见识广的样子:“这事谁人不知,昨日我住的客栈就传遍了,我还当章兄不知,正要跟各位仁兄说说呢。”

周围人赶紧催他说说,那苏兄得意环顾了一下周围,并不压低声音:“我也是听我姐夫说的,那张家姑娘前日去城郊万佛寺祈福,半路上就被一伙盗匪截住了,家兵抵挡不住盗匪凶悍,死伤大半,竟然让那张大小姐生生被匪徒抢去,急的张大人呼天喊地,路过的人都说张府哭声震天,直到过了整整一日夜,竟然有人在张府大门口发现了张姑娘,据看过的人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张夫人在府门口见到就晕倒了,可真是惨。”

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张大人可是堂堂礼部尚书,更别说他的侄女另一位张小姐还是当朝二皇子的正妃,什么盗匪这么大胆,敢掳去他的女儿,还敢这样放在张府门口示威。有人禁不住问:“苏兄这消息可是真的,当朝礼部尚书,咱们可不敢妄议啊。”

见有人质疑,那个姓苏的不高兴了“我骗你做什么,你知道我姐夫是做什么的吗,他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告诉你们吧,那张府现在私下里正想给张姑娘招婿呢,也不管什么官身白丁了,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端正,你们这样的穷书生也不怕,张家愿意给比二皇子妃更多的陪嫁。这可是秘辛,也就是我姐夫告诉,这样的好机会,你们上哪知道去。”

听了苏书生的话,小桌旁几个人都心动了,“苏兄说的是,那可是张家姑娘,平日可高攀不上的。”更何况嫁妆还要超过皇子妃,要知道现如今讲究嫁女多带财,就是嫁妆要多,越多越好,不丰厚的要遭人耻笑的,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诶周兄,你长相周正,又有才识,怎么不去碰碰运气”开头说话的那个黑书生说,“我看诸兄相貌,只有周兄拔得头筹,想必能得偿所愿呢。”

周书生只是笑,并不答话。

“说真的,要不是我长相不显,我也想去试试呢,可惜没人引荐,想必尚书大人也看不上我。”

“存周兄此言差矣。”周书生慢慢放下碗,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擦了嘴角:“那张姑娘有何高攀不起,已然是残花败柳,不自裁以谢父母就罢了,竟还私下招婿,实在不知廉耻。”

热闹的馄饨摊仿佛都安静了一瞬,有人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周兄,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说话。”

“为何不能。”周书生傲然道。“那张大人枉为礼部尚书,自家女儿被绑去,他不赶紧了结这桩丑事,将女儿逐出家门或吊死了事,还为其遮掩,这样的官员怎么能期望他掌管礼部,将来我和他同朝为官,我必然要当面诘问,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立在朝堂上,真是羞也羞死了!”

逐出家门,吊死了事?众人瞠目,这周书生平日勤问好学,课业优秀,又因他长得算是清秀文雅,先生同学都对他印象颇佳,没想到今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周兄,你这也太过残忍,张姑娘也是惨遭横祸,招婿有何不妥,更何况咱们□□皇帝取得皇后不也是寡妇。。。。。。”

周书生轻蔑的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你也是见识浅薄了,不瞒诸位,我来王都之前,路遇一见识高远,学识渊博的先生设立讲座,亲自讲学,其中就说到□□皇后故事,很有真知灼见,先生言道:若取失节者以配身,是己失节也,□□皇帝自己就持身不正。又谈及当朝长公主,不思贤淑贞静,当年公然在琼林宴抛头露面,做琼林赋,圣人也不加管束,竟渐渐成了王都女娘风尚,实在有失体统,须知才藻非女子事,女子读《论语》《孝经》及《列女传》《女诫》之类也就罢了,还要与我们比文才不成。如今我到这王都来,见到这种种景象,可见先生所言非虚,这张姑娘的事就是一例,堂堂王都,如此丑事还不加以约束,和代国那野蛮之地有何区别!

“呵。”边上一桌有人冷笑一声。

众人向边上看去,有一对少年少女坐在旁边桌,刚刚那冷笑就是少年发出的。

“这位小公子为何发笑?”那周书生正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