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只要装出一副同情我的样子答应我，成全了我的心意，不就好了？”云栖鸿在楚怜则怀里温柔地笑着，只是后者一眼便看出这笑容不怀好意。

“小鸿……”楚怜则面露难色，还想推脱一番。

云栖鸿哪里给她拒绝的机会，眨眼间，他又变成了那个错付真心的“云儿”，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公子”。

楚怜则没办法，只得压低声音，朗声道：“云儿姑娘，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厚意，我都看在眼里。实不相瞒，我对姑娘你也早已是情根深种，沦陷至今。只是我身有隐疾，如今已是命不久矣，又如何能耽误了姑娘的青春年华？”

楚怜则拒绝之意明显，可却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寥寥几句，不仅一改刚刚众人眼里那不近人情的形象，反倒更显得她身世悲惨、情义深重。

好强……

真不愧是他的天才师姐，这第一次演戏就能演得心应手。云栖鸿不甘地想。

楚怜则这边倒是一片淡然从容，虽然她不像云栖鸿那般爱演，到底这些年来也观看了他许多苦情的戏码，对其中一些常见桥段更是烂熟于心，如今这些记忆竟是有了用武之地。

楚怜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师弟，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花活。

云栖鸿眼珠一转，哭声更大了几分：“公子，不论如何，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若是公子有隐疾，咱们一同去寻医问药就是了。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云儿都不怕，云儿宁愿与公子生死相随！”

围观的人群原本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不想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感天动地、催人泪下的悲情故事，一时间，有人沉默，有人感叹，有人怨老天不公，也有人为这对苦命鸳鸯暗自垂泪。

楚怜则见云栖鸿这是铁了心要把这出戏演到最后，也就彻底放开了。

师弟要玩，她这做师姐的就陪他玩到尽兴好了。

只见“楚公子”似是被“云儿”的一番话感动，叹道：“云儿，你又是何苦。也罢，那就跟着我吧，等你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天命之子，那时候再放你走也不迟。”

“云儿”大喜过望，亲呢地蹭了蹭“楚公子”的脸颊，两只手臂环抱住了他的心上人，极满足道：“哪会。”

那声音三分娇媚，七分慵懒，不像是刚刚“云儿”的声音，倒更像云栖鸿的真声一些。

腹黑师弟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暗爽，却也知道见好就收，便不再为难师姐，冲着围观的人群鞠上一躬，道：“各位大哥大姐，我和公子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让你们见笑了。公子，不如同我去个人少些的地方说些体己话，可好？”

“如此，甚好。”

却看两位因修仙而埋没了自己表演天赋的戏剧小天才登上了一处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的山坡，那里风景很好，正能将这片市集尽收眼底。

那些赶集的人从这个角度来看，比一节小拇指也高不了多少，抬头望天，在云层间隐隐能看到悟心宗的外层轮廓。

那里是无数凡人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世界；是大能云集的修仙界大宗门；是跺一跺脚，都能让凡间颤抖的地方。

楚怜则感受着清风吹拂，想着天上地下的强烈对比，心中一动：“师弟，你说，在凡间百姓看来，我们是什么？”

云栖鸿还在因着刚刚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沾沾自喜，一时间没能瞬间理解师姐想说什么：“还能是什么，仙人呗，还是负责保护他们不受妖兽和邪修侵扰的正派仙人。”

楚怜则摇摇头，苦笑道：“我看未必。”

“只怕在他们眼中，你我比妖兽更面目可憎上几分。”她看着远处往来的凡人匆匆，叫卖声阵阵，一派祥和之象，语出惊人。

“师姐怎么这么说？”云栖鸿听得出楚怜则语气不对，对她的一番言论却是摸不着头脑。

楚怜则一时不言，过了一阵才道：“现在，妖兽在凡间已经很少见了，只要不是什么上古秘境之中的大妖，就算偶尔出现些妖兽也不过是软弱无能之流，不足为惧。

便是凡人，村里选出十个八个精壮的年轻汉子，也定能把那些妖兽击退。城里就更不必说了，每座城池都有自己训练良好的兵将，足以庇佑一方百姓平安。”

“至于邪修，”楚怜则顿了一顿，“虽说他们站在了正派修者的对立面上，和你我不共戴天，可终究都是修仙之人，对凡人来说，身份又有何不同？”

“小鸿，若你是一名普通百姓，每日见到天上那些神仙不知为了什么破事就打来打去，严重影响了你的生活，甚至让你的亲朋好友失去生命，你难道不恨不怨？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楚怜则短短几句话，竟让云栖鸿惊出一身冷汗。

“师姐，你是觉得，我们千辛万苦破除幻境，打败邪修，为凡人舍生忘死，竟换不来他们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是不可置信。

楚怜则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