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泽先生带回了一个女人，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个青涩的豆蔻少女。

这个男人已经丧心病狂至此，烧杀掠夺，强抢民女。

新选组众人都以为这个女孩儿难逃魔爪，但很奇怪的是，芹泽先生只是把她当作一只漂亮的金丝雀豢养起来，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带碰的。

室内昏黄的色调稍显压抑，二月跪坐在这个传闻中残暴不仁的男人面前，神色恭敬。

“你说，你是阿菊的女儿？”

“这是母亲给我的信物。”将一支雕刻着雏菊的发钗递上，芹泽鸭接过了发钗，半晌无言，只用粗糙的指腹一遍遍地摩挲着钗头的雏菊纹路。

“你多大。”

“十六岁。”

算算时间，确实是自己和阿菊打得火热的时候。

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曾是他的挚爱。用过去式说似乎不对，即便是现在，她也在他心头占有一席之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爱上的女人，活在肮脏的淤泥里，却偏生想要在污浊之地绽放。

眼前的女孩儿眉眼间与阿菊有几分相似，初见时一般清澈的双眼让人心中一窒，但她的容貌远在阿菊之上，过于纯粹的气质很难想象是从花街走出来的人。

阿菊一定把她保护的很好。

这个女孩儿真是自己的种吗？

她长相随母亲，和相貌普通的芹泽没有半分相像，而花街又是那么乱的地方。

芹泽鸭拿起手边的烈酒灌入喉中，强烈的刺激使他的头脑愈发清醒，他把发钗放入怀中贴近胸口之处。

“那就留下吧。”

“你母亲替你取名为春是吗。”芹泽注视着少女秀美如画的脸蛋，“很适合你的名字，不必再改了。”

屯所中住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又是芹泽自作主张地把人留下，那个人总是这样，高傲自大，武断□□。

从江户来到京都，以近藤为首的一行人多少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纵然心中仍然坚持着梦想，但残酷的现实却一次次更加猛烈地向他们袭来。

浪士组内被芹泽压制，对武士道的理念不同也造成了双方各种行为上的分歧。

“我不同意她留在这里。”土方岁三冷漠的视线落在低着头的二月身上，“满是男人的屯所里出现一个女人，只会让队士们心思浮动，不便管教。”

“哼，难道你之前拟定的队规都是唬人的吗，那种内心不坚定的家伙，让他们切腹就好了。”芹泽鸭嘲讽回击。

憨厚好人相的近藤勇安抚了两人，转头看向二月，语气温和：“出门在外，你家中父母会担心的吧。还是早些回家同家人团聚比较好吧。”

二月看了眼芹泽，他正闭着眼睛，摇了摇手中那把精致的铁扇子。

“母亲前些日子去世，家中已无亲人。”

“这……”最容易心软的近藤不由看向土方，言语间颇有松动之意，“阿岁，你看……”

“让她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出言的是倚靠在墙边坐着的少年，他抱着怀里的刀，神情懒散闲适，“这样一来，想看美人也不用去岛原了。”

“总司！”土方眉头紧蹙，语气颇为严厉。

最终还是近藤打了圆场，同意二月留在屯所，土方神色间有些不快，但并未反驳近藤的决定，得到想要的结果，芹泽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欣喜。

尽管众人印象中的芹泽是个下一刻就会拔刀砍人的暴躁家伙，但他沉默时却让人很难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像二月也不懂，他为什么要隐瞒二月是他女儿一事，明明这样，更容易说服对方，他也不用扮演任意妄为的角色。

“当我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好事。”男人端着酒杯，眸色沉沉。

尽管其中略有波折，二月还是在屯所住下了。出入自由，行动方便，唯一的坏处是队士们都在似有若无地避开她。

连靠近都不行，更不用说培养感情了。

她坐在庭院里，对着蔚蓝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唯一不受队规束缚的少年，正蹲在院子里任劳任怨地替芹泽清洗衣物。听到二月的叹气声，龙之介又忍不住问：“怎么了？你今天总是叹气啊。”

梳着马尾因发量过多而炸毛的少年名为井吹龙之介，听说是芹泽在路上捡回来的，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惨遭芹泽的奴役。

啊，虽然也是曾经差点快要死掉的人，但却异常的天真，总之，是个很好欺负的人。

“我是不是被大家讨厌了呢。”

少女仰着头望向天空，白皙精致的脸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抹苦恼的神色却不适当出现在她脸上。

讨厌？

怎么会啊，顶着那样一张脸，怎么会有男人舍得讨厌你。

龙之介暗自腹诽，却也又一次看呆了眼。

以后他应该会对一般意义上的美女免疫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