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的，赶牛的，挑柴火的。各个人脸上干瘦，走过去的脚步却轻盈快速。

就连路过的小孩，驮着弟弟妹妹，手里还抬着一筐猪草。

他们积极努力生活的精神面貌，比画里电视中表现得要更多，当然，贫穷也更露骨。

等到看不清人脸了，江蜜偷偷从屋里出来。她不敢走太远，就在街道上前后活动。

直到确定老屋在没有按动白色按钮后不会消失，才放心大胆的锁了门往街道外面去。

镇子不大，密集居住区也就一个十字街，各前后走出五百米就到农田旷野了。

满天星斗蛙鸣迭起，映着远处那零星点点的灯火。空气里的各种草木泥土味，清新的令人头脑舒爽，好像给所有神经洗了个澡，说不出的通体舒泰。

不远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一个大黑人影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两人一个照面，互相立住脚步。

“喂，干什么的？”

是个男人，声音有些浑厚。

江蜜一震，忽然想起来她可是个黑户，在这个出门到处需要票证批条的地方，被人给逮住可就不好玩了。

这人不会是管治安和巡逻的民兵吧？

心里紧张，脑子顿时就不好用了，什么借口都想不出来。

倒是网络上的一个梗一下子到了嘴边。

“我是来拉屎的！”

这特么说的都是啥？

网络洗脑包害我！

对面一阵诡异的沉默，尬得江蜜想倒回时间。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让人看出她的不对头，便继续镇定地应对：“你是来干什么的？”

黑夜中看不清男人的五官，只觉得他的眼仁挺亮。

“我也是来拉屎的。”

“……”

当说不说，这也太会捡便宜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接头暗号。

他要是用轻佻的语气，用散漫的笑声，江蜜还能好想一点，偏偏他说得气定神稳。

江蜜脚趾抠地寻思着，我是不是还得说一声，好巧哦，我们这穿越八十年来相聚的屎友缘分！

“那你带纸了吗？”

男人没想到这还能继续往下聊，也顺了一嘴：“纸多贵，我都用的土疙瘩。”

土……土疙瘩？！

大哥，你还好吗，你没问题吧？

不过男人的话也证实了他不是什么民兵。

两人都套到了各自的信息，相对沉默的望着彼此。

原来你也是个老六啊！

“聊聊？”

男人明显有货。

江蜜想着以后她来年代位面次数肯定不少，老是这么街头偶遇可不行。

便跟着往旁边阴影处走了走。

“你出的什么？”

闻言男人从后腰扯出一个袋子，一股腥味窜出。

“河鲜，刚打的网，还没挑。”

袋子里有二十来斤，还挺沉。

江蜜因上次的事长了一回记性，故作嫌弃状。

“这些东西可不稀罕，腥味大还费油。”

“怎么会，我这里有个头大的鱼，供销社收都要一毛多一斤。”

价钱有了，江蜜心中更有成算。

“既然供销社价格好，你干嘛还走这种路子？”

男人被噎住，提着袋子的手收紧。

大集体公社，莫说土地农产物共有共产，就连那山上跑的，河里游的都是公家的。

偶尔摸一两个吃的还没事，要是打得多了去换了好处，就是□□。

□□思想教育是轻的，重的得判刑劳改。

纵然供销社有收购鱼鲜，可那三瓜两枣都归入集体了，是不会落在个人头上的。

老百姓想赚两钱比登天还难。

“你不清楚？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谁愿意打鱼摸虾？”

提着袋子男人作势要走，江蜜及时喊住。

“我是说你这价格不实诚，供销社就是收鱼，也不是什么样的都收吧！你这里头还带毛呢。”

男人听罢又反转回来。“我也没说就要一毛多，你要什么样的，我给你挑就是。”

“这地方你要怎么挑？黑灯瞎火的别把人引来了。这样吧，你说个价我带毛收。”

河里的鱼鲜在禁止捕捞的现代，可不要太值钱。

江蜜兴奋的两只手快要搓起来。

男人一想有道理，琢磨地道：“四分钱一斤，不管好赖。”

“三分，小鱼小虾多了我吃亏。”

上一次就是太仓促了，这一次总得还还价。

谁知对面的男人一点没计较，“三分就三分。”

话是这么说可是临到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