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极北雪阳宗,天峦殿。

此地气候恶劣,长日里暴风多雪,今日的暴雪尤其大,吹得殿门砰砰作响。

殿上一男一女,都是青年人模样,女子腰牌上刻“秦箫”二字,男子腰牌上是“顾墨”。

秦箫道:“今日这雪,下得分外骇人。”

顾墨看起来比秦箫年长一些,已经蓄起了山羊胡,此时他神色凝重,抚摸着山羊胡,沉色道:“自那魔头出世以来,人间灾厄频发,山洪火灾也已毫不稀奇,更何况区区冰雪了。”

闻言,秦箫忧心忡忡:“只是出世,天地便已经如此异变,若放他活下去,岂不是......”

顾墨道:“只看清宁此次能不能成了,能成自然是好,不能成——不能成便罢了,总之想杀天凶的,也不是只有一波人,我们只是向上表态,以明雪阳宗剿敌之心罢了。”

秦箫点头,“只可惜了清宁师妹,此次前去,或许是十死无生。”

此言一出,殿内一时寂静,大殿中央悬着一座摇晃运转的塔,碧光莹润,熠熠生辉,宝华映着男女神色晦暗的脸。

半晌,还是秦箫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声线里有难以察觉的颤抖:

“大师兄,如若此时,师父出关,师兄该如何解释清宁去向?师父定然会厌弃你我此举!”

秦箫的容貌应当是十分不错的,杏眼桃腮,红唇动人,只是面上神经质的焦急破坏了这平衡,令她看起来十分憔悴。

顾墨不耐烦道:“师父魂灯已灭,早已死在闭关洞中,闭关一事,不过是宗主拿来安抚天下的举措,你也蠢笨,竟然信了。再说除了你我二人,谁还知道清宁混入了花轿?我们只说清宁是自己硬要去的就是,就算是把这些全部掠过不提,清宁也是为天下大义而死,难道还委屈了她?”

秦箫肩膀一缩,闭嘴不言。

暴雪似乎下的更大了。二人转身离去,无人发觉殿上的宝塔,轻飘飘地裂开了。

****

死生隙中。

几番苦战,沈清宁已经露了败相,神出鬼没的黑影令她左支右绌,而从最初偷袭得手的一剑之后,她便连乌岸的衣角都摸不到。

喘息的空隙间,沈清宁无意瞥到乌岸,他懒散地坐在黑影上,腹部伤口已经愈合,黑影在他指尖翻动,黑虎一口咬向沈清宁,沈清宁回身应对,持剑格挡。

乌岸对她不像开始时那般杀意磅礴,更像是捕猎的戏耍一样,她困在他的掌心,左支右绌,殊死反抗,而他乐在其中,百玩不厌。

她的目光投向死生隙的入口,说不出是焦灼,还是担忧。

灵印一破,师兄与师姐那里定然会知晓,按约定,此刻该前往死生隙前接应,沈清宁手上的剑不停,心下隐隐焦灼。

要是师兄师姐来了,碰上乌岸,岂不是也要送命?

想到此处,沈清宁心下焦急,出剑骤然不得章法,被黑影寻到空隙,狠狠地扑咬了几口,她咬牙燃尽体内最后一丝灵力,震开黑影,一转方才防守之势,转而大开大合地进攻起来。

拼死自己,或者拼死乌岸,都能给来接应的人一条活路。

乌岸挑了挑一边的眉毛,神色有些意外:“还有力气啊?”

他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刚才还攒着力气,现在倒像个一心求死的人了,我想想啊——为什么?哦,你在看哪里?”

他自问自答来得好不快活,沈清宁最后一丝灵力耗尽,手腕脱力,冰剑落地,碎成齑粉,黑虎咆哮一爪将她压在爪下。

刺杀简直像个笑话,她闭上眼睛,心下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师兄与师姐都没来。

她坦然迎接将至的死亡,几乎是黑虎腥臭的牙齿压在她颈间的刹那,耳边忽然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黑虎收起牙齿,后退一步,伏下身子来。

沈清宁睁开眼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乌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笑眯眯道:“谁要你死了。”

他拉过沈清宁的手,沈清宁挣扎无果,乌岸冰凉的手指在她小臂上梭巡,不多时,准确地寻到她右手的灵脉处,他扬唇一笑,指尖红印一闪,霎时,一个新的灵印便压在了她的腕上。

这次的灵脉是真的被封住了,沈清宁怒视着乌岸,始作俑者拍拍手站起来:“养一个心怀杀意的刺客在身边,非常有意思。”

他飞身坐上黑虎的后背,沈清宁被他紧锁在身前,动弹不得,勃然怒道:“混账,给我放开!”

乌岸一声唿哨,黑虎腾空而起,沈清宁一声惊叫,条件反射地紧抓住黑虎的颈毛,乌岸心情很好地拍拍她的头顶:“想杀又杀不成的时候,最有意思。”

黑虎行走如风,沈清宁甚至无暇注意路线,便已经到了乌岸的老巢。

此地与死生隙并无多少差别,都是一片荒芜的模样,黑虎一落地,沈清宁迫不及待地跳下来,闪得离乌岸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