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来袭(1 / 3)

(元熙十五年,大年三十,太苍城)

边境这一夜的月亮很大,北风一夜呼啸得紧,月光落在战甲之上,都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渐渐凝结成了冰。

值守在城墙之上的士兵,彻夜未眠,盯着城墙之外浓厚的黑暗掩映之中的原野,脸颊被头盔裹住的地方都已经皲裂发硬,呼出的气体在口鼻前形成一片白雾,白雾又凝结成霜,掩盖在鼻子上,凝结在睫毛上。

铠甲之下厚重的棉衣冰凉得如同铁块,手早已冻僵,冻僵的手握着的长枪在北风中猎猎自鸣。

大旗在兀自在风中呼啦啦招展了一夜,带着北风的喧哗。

这夜,沉重得让意识都几近模糊,好在,这一夜终于过去了,天边已经开始微微发白。

一名士兵转动了一下他几乎要冻住的眼珠子,使劲眨了眨眼睛,又提起冻僵的手指勉强揉了揉眼睛,把睫毛上冻住的雪霜揉得簌簌下落。

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撕心裂肺喊叫起来:

“敌军来袭——!”

“报!敌军来袭——!”

微微发亮的夜色里,整整齐齐地列着一线黑压压的军队,背后连着连绵的大帐,驮着抛石机和云梯。寂静无声,竖起的长枪长矛密密如森林。

这一个早晨,太苍城的将士都涌上城墙,忙忙碌碌地将抛石机、火油、石块、圆木等物品抬拉拖拽上城楼。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秦望川坐镇城楼,身着秦献章的鎏金黑色铠甲,把六面秦家军威风凛凛的巨大帅旗一字排开在城头,列出鼓手和号手,便开始发号施令,排兵布阵,严阵以待。

太苍城下猎猎随风招展的王储大旗之下,骑着高头大马遥遥与秦望川对峙的人,身着耀眼的王储铠甲,却是慕容政身边的首席副将萧图。

他遥望城墙之上,也做秦献章打扮的人,观察良久。

也似,也不似。

但是规矩章法,纪律风格,却是秦将军风格,他叫出一名传令兵,细说几句,传令兵便点头策马而去。

他号令道:“战士们饱食一顿,午后攻城!”

“得令!”身后的士兵应声如山啸。

坐镇城头的秦望川,收到了哀山关来报的传令兵穿来的信息,说是哀山关城下亦是敌军同时来袭,那哀山关之下的旗号,亦是大夏国金色的王储大旗,其主将身着战甲,亦与太苍城城下战甲别无二致。

“两个王储?”秦望川道。他的眉头拧在一起。

“剑锋关呢?”

一名裨将禀报:“剑锋关尚未有消息。”

这倒跟父亲说的,有部分对得上,敌军将先攻太苍城,后攻哀山关;

但也有部分对不上,敌军这明明是两管齐下,同时攻击太苍城和哀山关。

秦望川忧心地看向剑锋关的方向,又收回目光,沉着地喝到:“午后迎战。”

午后风雪又起。

午后的太苍城外,一片战鼓雷雷,箭矢如雨,杀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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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十五年,大年三十,哀山关)

哀山关城头,太子的八面描金御赐纹龙大旗一字排开。

太子明昭居中,秦献章副将李继居侧。

身着黄金甲,尚未届弱冠之年的少年,强作镇定,略微发抖。

李继明白这一轮战役,名义上的主将是太子,实际上的主将是自己,有功归太子,有罚则归自己,虽然李继本人从未做过主将,仍不得已尽量回忆秦大将军的做法,强作镇定地排兵布阵。

好就好在,自己手里握有数万匹战马。

坏就坏在,这些战马至少有一半根本不顶用。

城墙之外,敌国的大军枪戟密立如林,却号令严明,一直在排兵布阵。

一队人马奔驰出来左右排布,又回到阵中去了。

又一队人马奔驰出来,左右排布,又回到阵中去了。

似远不近的距离之下,兵马跃动频繁,左队变右队,右队变左队,竟生生地把那兵马布阵之处,扬起了一大片雪雾。

明昭一直紧张地盯着城下,这么冰冷刺骨的天气里,他竟紧张得一身冷汗。

李继根本顾不上照顾太子,他也一直紧张地盯着城下,预判对方的举措,做出种种安排,又做出种种调整,又唤过一名又一名传令官,向太苍城询问和发出战报。

如此这般,天竟然渐渐黑了。

城下的大夏军,于是就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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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十六年正月,太苍城)

第一天战斗下来,兵疲马乏,

大夏军攻城不下,即鸣金收兵。

第二天战斗下来,兵疲马乏,

大夏军攻城不下,即鸣金收兵。

第三天战斗下来,兵疲马乏,

大夏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