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秋盟如逝(1 / 1)

蒋玉篓见他不说话,便想着把此行的任务完成了。

“金阙人前些日子在边关有了异动,殿下让你去贺州探一探虚实。另外…”

西门闭着眼,难得地愿意听蒋玉篓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另外什么?”他抬眸,睨了一眼。

“早些回来。冬日祭祀必定会出问题,有人动了手脚,即使我们的人能及时补救,但难保万无一失,你若能赶到此之前回来,可斡旋一二。”蒋玉篓背过身去轻抚他的扇面。

此刻屋外,

风急。

硕硕如飓。

烛台上,烛火摇曳,打在人脸上的光,晦暗不明。

西门见他如此,随口一问,道:“喜欢?”

可闻言,蒋玉篓却脸色一变,也收回了手,转身却又面色如常。

“非也。”

西门也不再追问。

“看你爱不释手,我道是原想送你。”

蒋玉篓强颜欢笑,摆摆手,“君安可知我喜爱?不过一时看见面上题词难以自持,然,低贱之人,不敢夺人所爱。”

西门坐在了黄花梨木太师椅上,“那扇子是昔年公输先生文笔,于我而言,可贵的是情意而非物件,你若欢喜,那便拿去。”

此言既出,蒋玉篓却不为所动。

“玉篓公子,不必客气。”西门倒也没看出如何端倪,只觉得蒋玉篓有些反常。

他既然领命,自然不敢迟缓,“蒋君,我欲走,且待我归。”

蒋玉篓心中一阵跳动,汗如雨下,西门总是这样,慷慨、宽容、重情义、轻钱财。

心下一动,他莫不是舍了心定到他处。

鄙贱之人,又何敢相心许君子。

此生能相遇,便也无所求。

蒋玉篓小心翼翼地收起折扇,放入怀中。

闭了眼,淌泪而下。

他人与暗卫早离去,而蒋玉篓却久久伫立。

西门归一。

皈依我心。

安敢动凡心。

只好颂梵音。

蒋玉篓挥了挥衣袖,将机关归位也离开了,西门归一总是不愿意给奇门遁甲复位,便总由着他来完成。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春风楼。

寅时,天蒙蒙亮。

蒋玉篓回到楼中,吩咐手下递出消息,便进了内园。

他的屋子在最里的阁楼之上。

终于到了,蒋玉篓一碰到床便想蒙头大睡。

还未躺下去,便翻出之前哪个官眷讨好他送的扇架。

掏出纸扇,摆了上去。

纸扇,莫散才好。

他看的心头欢喜。

喜滋滋地睡去了。

无人知晓他静悄悄地护好西门所送之物。

随手送的;特意送的;贵重的;廉价的…

通通不重要,西门归一打死也想不到,这人将他看的这么重。

但他如果知道,也不晓得会不会上头时骂一句疯子。

蒋玉篓心底想着,又痴痴地笑。

梦里,他如愿牵着他的手,两心皈依。

骂他也好,恶他也好,此时此刻,蒋玉篓什么也顾不得。

忽而,他坐起身,不对不对,西门为人,必定不会这般作态。

也许西门会远离他,却不会骂他恶他。

也不会骂他是疯人丧心病狂。

正因如此,心如刀绞,西门他那样好,自己又何必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