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抑(1 / 3)

……

满潭的鱼儿乱窜,在远离谭心的石缝间瑟瑟发抖。

钟离负手而立,煌煌金瞳将漫天水弹尽收眼底,他眸光不动,步履沉稳,几次移步间,便悉数躲了过去。

水弹重重的砸进潭中,激起硕大的水花。

始作俑者的身影却难以寻觅。

钟离眸光一凝,猛地转身,双手向下一压。

你偷袭未果,浮出水面。钟离站在水面上,树影婆娑,落了他满身碎光。

他双手铁箍一样紧紧地握着你的肩膀,力道沉沉地,压的你动弹不得。

“又失败了,帝君也不让让我。”

你仰起脸,看着钟离,眸中映着明亮的日光,一脸沮丧的样子。

钟离垂眸。

少女的肩膀柔软纤细,在他掌心微颤,跃跃欲试地攒着劲,想要挣脱他。

他松开了手。

你当即就要潜进水里,钟离好笑地拎住你的后衣领,一下提上来。

“阿离,你输了。”

你郁闷地抱着他的胳膊,在水面站定,有气无力道:

“是是,帝君矫若游龙,我赢不过,比不了。”

钟离失笑,伸手刮了下你的鼻尖。

“让不得,阿离七窍玲珑,神出鬼没,纵是我使出全力,也只是侥胜半分。”

……就知道哄你。

输家要应赢家一个要求,你吃了败仗,垂头丧气地问道:

“帝君赢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钟离眼帘抬起,金眸直视着你。

碎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有些痒,你伸手拨弄到耳后,见他迟迟没有开口,疑惑了一下。

“帝君?”

少女双眉微蹙,抬起一张明净小巧的脸,日光从卷翘的眼睫筛下淡淡的暗影,眼睫扑闪颤动,双颊泛着桃花般的浅晕,小巧的唇微微嘟着,像殷红鲜嫩的花蕊,透着水润的粉意。

宛若一朵霓裳花在眼前缓缓绽放,明艳绚烂,让人不敢逼视。

钟离俯身,手抬起,要落到少女的发丝上时,突然停下,手指蜷握。

“阿离。”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飞了世间最纤细敏感的蝴蝶。

你没听清,走近了一步,微微侧过脸,抬头看他。

“帝君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凑的太近,清淡的竹枝香气钻入肺腑,眸光落在他脸上,是清亮亮的信任。

你笃信他不会为难你。

钟离挪开了视线。

璃月崇尚君子雅风,最重礼数,男女纵两情相悦,于正式定亲之前,也不会越过雷池半步。

这是他亲自拟订的礼法。

这世间太多人轻诺寡信,巧言令色,若无契约管束,放纵过后便抽身离去,徒留对方黯然垂泪,苦祈挽留。

伤心者以女子犹甚。

他目睹过太多案卷,白纸黑字,浸透了苦楚,也曾深夜巡视城内,听见坊内凄切地哭声。

他万般斟酌,自诩公正守礼,推崇君子雅风,呼吁克己守礼,定下这桩桩件件,力求把人性幽暗的尖刺束缚在礼法之内,以免伤及他人。

礼法初定,也曾掀起轩然大波,众说纷纭,批驳反对者亦不胜枚举。

他们说,帝君不懂相思。

他们说,帝君万般好,可也不通人情。

他们说,爱是烈火,是奋不顾身,是情难自禁。

钟离确然不理解。

他不懂世人为何热衷于飞蛾扑火,也不肯为爱落上灯罩。

那时人人皆可进言,隆冬时节,涌进政务厅的纸张犹胜纷飞大雪。

他顶着万众异样的目光,走过窃窃私语的长街,走过堆叠如山的奏疏,端坐在书案后,提起朱笔,一封封批阅。

厅外搓绵扯絮,雪花纷纷扬扬,厅内,火塘炭火早已燃尽,只剩发白的灰烬。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政务厅唯有烛火噼啪作响,烧了七天七夜。

他一一作了解释,满城寂然,自此璃月再无人置喙,礼法得以顺利推行。

那时他踏出门槛,积雪冻的结实,手指虽不可屈伸,心中却快慰,那些反对和批驳不曾动摇他半分。

钟离垂下眼睫,心头微紧。

他没有给予承诺,没有定下契约,甚至不能完全确定她的心意。

可他想吻她。

她邀他出游时如此,她握紧他的手时如此,尚可理解。

他克己守礼,未有逾矩。

可那股冲动时不时翻涌上来。

方才,少女抬着头看他,问他想要什么时,他险些没捂住那股冲动。

她不会拒绝他。

他沉默着,肩背笔直,任由少女凑